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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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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霍銘崢吃完飯半個小時之後,早早就洗了澡。

寧池那時正在廚房裏和酷哥一起研究星空果汁怎麽做,偶然間走出廚房聽到浴室裏傳來的動靜之後,他還驚訝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時鐘。

——晚上八點。

還好,他還以為自己在廚房待了那麽久,甚至已經到了往常霍銘崢洗澡的時間。

不過霍銘崢往常都是臨睡前才洗澡,今天怎麽一反常態這麽快進了浴室?

這並不是什麽多稀奇值得研究的事情,所以寧池也就想了一下,然後很快註意力轉移到了別處。

一直到做成功星空果汁後,寧池一手拿著一杯果汁出來,恰好遇上浴袍敞開大半剛從浴室走出來甚至身上還縈繞著水汽的霍銘崢,寧池被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吸引去了全部心神,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心頭突然沒由來地緊張了一下。

總感覺今晚不太尋常。

然而,霍銘崢的表情實在太稀疏平常,“做好了?味道怎麽樣?”

被這麽一問,寧池又低頭嗦了一口自己那杯果汁,砸吧砸吧嘴:“還行,雖然不知道星網上說的什麽仿佛置身草莓園是個什麽心情,不過酸酸甜甜的還算好喝。”

霍銘崢勾了勾唇角,大步走上前,就著寧池的手喝了一大口。

“嗯,確實不錯。”

寧池:“你喝錯了!這杯才是你的。”

霍銘崢不甚在意地把兩杯都接到自己手上,往沙發的方向走去,語氣淡淡:“親都親了,喝同一杯飲料又有什麽關系。”

寧池氣鼓鼓,但是想反駁又沒有理由。

畢竟確實親都親了,而且還不止親了一次。

在沙發上膩歪了好一會,寧池看向霍銘崢:“怎麽還不把浴袍換下來?”

他們兩人都沒有長時間穿著浴袍的習慣,都是在洗完澡之後穿一會。然後就換家居服,畢竟家居服的材質比較貼身舒適。

霍銘崢隨後回答:“到時候脫起來麻煩。”

寧池聽了滿頭黑線,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霍銘崢的額頭,“體溫正常沒發燒啊,沒發燒你怎麽突然變這麽懶散?”

這和以前那個霍銘崢的形象一點都不相符。

霍銘崢拆開零食袋,遞到寧池唇邊:“張嘴……”

寧池「啊」地一聲吞了好大一口軟糖,然後才聽霍銘崢回答:“這叫養精蓄銳。”

“……”大晚上說什麽養精蓄銳,又不是要打仗。

吃飽喝足之後再休息一下,然後兩人又看了一個二十分鐘的喜劇小短片,寧池逐漸有了點困意,淺淺打了個哈欠。

“我先去洗個澡。”

說完就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然而,等到半個小時之後,寧池再出來時,客廳已經被收拾幹凈,霍銘崢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霍銘崢?”寧池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在書房?

寧池敲了敲書房門,也沒人說話。

他壓下門把手讓書房裏看了一眼,沒人。

難道回房間休息了?

既然這樣,那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這麽想著,寧池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剛才正在尋找的人,此刻正半倚在自己床頭,垂眸看著自己的某張畫著鬼畫符的草稿。

寧池那種小動物提前預警的信號又出現了。

聽到動靜,霍銘崢擡頭,十分自然地問:“洗完澡了?”

寧池心臟砰砰跳,他潛意識裏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麽,但是這一刻,他並不想逃避。

於是,他也故作輕松地回答:“我剛才喊你,你怎麽不應呢?”

霍銘崢輕輕笑了一下,沒說話,只擡手讓寧池過來。

寧池手裏還拿著毛巾,走向床頭的這一小段路,他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聽到頭頂溫控系統細微的嗡鳴運作聲,手裏捏著毛巾的力道下意識加重,毛巾表面被掐出了月牙痕。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要緊張的,但是,知道這段路的終點是霍銘崢,漸漸地,他就平靜了下來。

走近之後,霍銘崢往床裏面移過去,拍了拍床邊:“坐過來……”

寧池坐下之後,霍銘崢自然地接過了他手裏的毛巾,給寧池擦頭發。

感受著頭頂輕柔的動作,鼻尖聞到霍銘崢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樣。

本來這一點沒什麽的,但是此時此刻,不知道由此聯想到了什麽,寧池的臉有些微熱。

用毛巾把頭上大部分的水分吸收之後,寧池主動起身去拿了吹風筒。

伴隨著吹風筒呼呼的聲音,寧池頭發很快變得幹燥。

霍銘崢摸了摸寧池發尾,感覺還有些濕潤,還想再吹一會,結果吹風筒被寧池關了。

寧池低垂斂眸,安靜地把霍銘崢手裏的吹風筒拿下來放到床頭櫃上,然後轉身抱住了霍銘崢的腰身。

整張臉都埋在霍銘崢的胸膛間,發出的聲音隔著胸膛,聽起來有些悶:“你東西準備好了嗎?”

霍銘崢額頭突突跳動了兩下,大手環住寧池的腰身把人壓在床上,低頭吻了上去。

唇齒交融間,只有漬漬的細微水聲傳出,寧池的手慢慢環上了霍銘崢的脖子。

心裏剩餘的那點忐忑不安和緊張,都隨著這個吻,一一消散。

慢慢地,空氣裏多了一絲薄荷的冷香。

寧池全身的細胞和神經都沈浸在親吻所帶來的歡愉之中,愈發灼熱稀薄的空氣中,在寧池還沒來得及註意的時候,他後頸的腺體位置,逐漸發熱,皮膚表層凝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珠。

漸漸地,空氣裏逐漸出現了另一種香氣,不同於薄荷的冷香和清冽,這股甜橙香氣,帶著輕微的酸澀與甜美,懵懵懂懂撞入了空氣中,試圖在已經被薄荷香氣占領的房間中占據一個小邊角。

然而,薄荷的氣息太過霸道,侵占了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還不夠。甚至想要把這股香甜的甜橙味都染上薄荷的冷香。

兩股信息素在空氣裏互相糾纏、爭奪,很快,他們就不分彼此。

很快,寧池就知道了,所謂的「到時候脫起來麻煩」和「養精蓄銳」是什麽意思。

屋子裏的信息素濃度已經足夠高,酷哥是個超智能管家,他不能被完全關機。

所以在感應到屋子裏信息素濃度過高的時候,它就自動從休眠狀態中被喚醒。

然而,自從霍銘崢知道上次事件的原委,發現酷哥有這一功能後,在寧池今天出門回來前,就已經把酷哥的響應功能關閉。

於是,酷哥被迫在大半夜被喚醒,感應著屋子裏已經超標了許多倍的危險信息素濃度,但卻什麽都做不了。

當屋子裏的響動終於停下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酷哥在這一夜中經過沈思後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給把自己生產出來的人寫一封建議信。

建議增加一項功能:當察覺到屋主在做一些不宜機器人知道的事情時,能自動屏蔽系統裏的警報系統,讓它這類智能管家,好好地在嘈雜的夜晚,安靜陷入休眠。

第二天醒來時,寧池只覺得腰酸背疼,翻個身都會扯到腰腿肌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邊剛發出點動靜,次臥房門就被打開了,霍銘崢端著一碗熱湯進來了。

端到床邊打算餵寧池喝,被寧池義正詞嚴拒絕了。

“你這樣搞得我好像半身不遂這輩子都起不來了一樣。”

寧池滿頭黑線把他推開,嘟嘟囔囔扶著腰去洗漱,“在我腰好之前,別想進我房間。”

霍銘崢笑歸笑,但沒應。

對於上次偷渡客和帶兜帽男人碰面的事情,霍銘崢讓人兩頭都跟著,沒多久就抓到了小尾巴。

李然盯著桌面上的報告咂舌:“老大,這事看起來有點麻煩了。”

陛下行宮住著的並不只是陛下,還有陛下的親眷,而能住在王宮裏的親眷。

除了和陛下有血緣關系的直系親屬外,還有一部分,則是陛下十分信任或者十分親近的人。

霍銘崢看著那份報告,臉上沒什麽表情。

“繼續查……”

李然臉色還是笑嘻嘻的,“好嘞……”

其實他本人是無所謂陛下的,但是畢竟現在明面上還是陛下執政,軍團聽命,怎麽說,平日裏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但是呢,這種事情,他肯定聽老大的。

霍銘崢想了想,補充道:“不光是這次的跟蹤,之前的偏遠星地頭蛇,還有他的飛行器殘骸,都並在一起查。”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多年前陷害霍降和上次損害他名譽的人,以及這次跟蹤寧池的人是同一撥,但是,三者之間,肯定不是毫無關聯的。

吩咐完李然之後,霍銘崢打了個通訊給鐘鳴:“除了最低等的仆從和巡邏兵外,把行宮裏其他所有人的身份和各自的關系圖查出來,包括陛下本人。”

很大逆不道的命令,但鐘鳴對此毫無異議。

“老大你放心,最多三天,我就能把報告發到你終端裏!”

這天恰好是「音樂之聲」比賽初篩的第一天。

「音樂之聲」並不限制投遞曲譜的數量,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投遞就算報名成功。但是不管是多少份曲譜,初篩過後只會留下一千份。

初篩不光是淘汰率高,而且會在全星網面前直播整個過程,十位音樂界中的大師級人物,分別開通直播通道,然後把被分到自己手上的曲譜看一遍,然後再展示給星網人民,隨後再決定留下或淘汰,並且給出淘汰理由。

換言之,能投遞曲譜的人大部分都是要具有相當大的勇氣才行。畢竟,自己的譜子,不光有很大的可能淘汰,而且還要在全星網面前公開處刑。

霍銘崢回到家的時候,距離直播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然而寧池早早就蹲在了直播間等候。

兩人吃了個晚飯,然後再在沙發上膩歪一會,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八點——初篩環節正式開始。

直播開始時,霍銘崢看到了十個直播間裏出現的人影,問寧池:“怎麽沒看到伯西來教授?”

寧池一邊咬著薯片一邊回答:“他老早就和我說,自己要避嫌,不參加今年的比賽評選。”

霍銘崢挑眉,看來伯西來教授應該對寧池有很大信心。

一般來說,那些能當評選委員的大師都教過很多學生,不可能他們的學生都不參加比賽或者那些評委在自己學生參賽的時候都不來。

因為後臺分配曲譜的系統,是連接著帝國的最高智腦,最高智腦裏,儲存著所有人的所有信息,身份、關系網、血緣關系、親緣關系,所有的一切,最高智腦都清清楚楚。

所以,在一開始初篩的時候,系統就會調動權限,把認為和某個導師可能有關聯的參賽者的曲譜,投遞到別的導師處。

而這個扯上關系的要求極其嚴苛,血緣關系五代以內、關系網五層以內,都算是有關聯。

在這麽嚴苛的條件下,伯西來教授都想著要避嫌。那說明,他覺得寧池很可能取得不錯的名次。

因為只有在最後的環節終審裏,才會有所有導師聚在一起投票表決的情況發生,伯西來教授說避嫌,那就說明,他覺得寧池是可以走到終審環節的。

然而寧池小笨蛋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

這會,他還在「哢嚓哢嚓」咬著薯片,一邊吃一邊和霍銘崢嘟囔:“其實我感覺沒必要避嫌啊,反正他來了肯定也審不到我的譜子……”

霍銘崢幫他拆零食袋,一邊拆一邊問:“你不想看看自己的稿子被分到哪個直播間了?”

每個參賽者的曲譜在被系統分配好歸屬哪個大師評選後,相關信息會發到參賽者的終端上,方便參賽者蹲守自己的直播,如果對直播有異議,也可以當場連線提出疑問。

寧池搖頭:“想看是想看,但是不要跟著全星網一起看,太羞恥了。我選擇明天早上看我自己的錄播。”

霍銘崢:“那現在十個直播間,你要看哪個?”

今年請來的十個大師都是在帝國家喻戶曉的人物,而且這十個大師,都十分地有個性。

一號直播間,華爾·楊,這位大師話少,大部分時候都非常沈默,看他初篩大部分時候都像在看默劇;

二號直播間,關爾然,名字十分有意境,然而,真人卻十分毒舌,曾經在某個音樂節目裏把選手說哭;

……

寧池看遍了十個直播間,最後選了八號,石子墨的直播間。

選八號直播間其實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相比較於其他直播間的氣氛,石子墨教授直播間明顯歡快很多,還會和彈幕互動,時不時開些小玩笑。

他的點評也很有意思。

“哇哦,這位選手的譜子,怎麽說呢,太讓人出乎意料了,這起伏和帝國大廈的高度有的一拼。”

譜子調太離譜,沒人能唱。

“這個選手的譜子也很有意思,我貌似在前幾年就聽過其中某一段旋律,沒記錯的話當時的作曲人和現在這個參賽人不是一個名字誒,改名了?”

嘴上說著改名沒直接說抄襲,給選手留點顏面,但轉手就毫不猶豫地點了淘汰。

“這首,怎麽說呢,聽起來就像是讓你置身於熱熱鬧鬧的菜市場,什麽聲音都有。但是什麽聲音你都聽不清楚,來我彈一段你們感受一下……”

“這個還行,正常多了。”

“還有人在彈幕問我每年是不是都很期待來當評委,這話問的,如果不是他們給的太多,我也不想來。每一年當評委,我都覺得我的耳朵遭受了很多苦難。”

“嘶——我感覺這首不應該是出現在音樂之聲比賽裏,應該出現在戲劇節目裏。”

……

寧池看得津津有味。

初篩之所以會是全星網民眾最喜聞樂見的環節。除了能讓民眾清楚知道參賽的所有曲目,杜絕作弊之外,還能聽到各個大師對於那些曲子的點評。

初篩才開始兩個小時,星網的熱搜已經換了一輪了,全是和初篩相關的梗。

兩人從八點看到了十點,但是參賽的曲目非常多,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參賽的曲目數量每年都不一樣,而為了公平起見,每一年其實都沒有限制初篩的時間,曲目多,可能初篩要一個月,如果曲目少,一個星期就結束也不是沒有可能。

霍銘崢看了一眼時間:“要不要先休息?”

寧池搖頭:“再看一會吧,挺有意思的。”

半個小時之後,寧池看著石子墨直播間裏出現自己的譜子,嚇得手裏的薯片都掉了。

他哭喪著臉看向霍銘崢:“早知道我就該聽你的,早點去睡了。”現在也不至於在這裏被迫聽自己的點評。

本來想看熱鬧,結果看來看去,看到了自己的熱鬧。

石子墨看到譜子的第一眼,“誒——”了一聲,眼神亮了,不過寧池那時候轉頭和霍銘崢說話,沒註意到。

寧池還以為他又要開始吐槽模式的時候,突然就又笑著止住了話頭,神神秘秘地說:“這應該是保留節目。”

說完就按下了通過鍵。

寧池有點摸不著頭腦:“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霍銘崢聳了聳肩:“你是學音樂的,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呢。”

他親了親寧池的額頭:“好了,該去睡了,你明早還有課。”

寧池看著霍銘崢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心念一轉,把著霍銘崢的手臂,從沙發跳上了霍銘崢的背,把腦袋湊到霍銘崢耳朵邊說:“我好累了,不想走。”

得虧霍銘崢臂力驚人才能經得住他這一跳。

霍銘崢掂了掂背上的重量,穩穩托住寧池往主臥走。

“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少了,感覺比上個月輕了。”

寧池怨念的聲音響起:“才不是……我昨天剛稱了,重了五斤!你不要再誤導我了!”

趴著霍銘崢背上,寧池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多月前。

那個時候的自己,和父母攤牌,背包裏裝著多年前的舊傷疤,準備要和霍銘崢坦白。

那個時候的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來著?

可能是和霍銘崢在一起的這一個多月來,過得太開心了,以至於,那時的忐忑和不安,都沒有在心裏留下太多痕跡,現在已然記不清了。

走到主臥門前,寧池趴在霍銘崢背上說:“感覺你對我太縱容了,這樣子不好。”現在的自己,好像和從前相比,變了太多了。

霍銘崢腳步沒停,徑自打開了主臥門,一邊往裏走一邊回答他:“我覺得沒什麽不好的。”

寧池本來就該是在萬千寵愛下長大,順遂過一生,平白走了十幾年彎路,過得小心翼翼,現在得加倍補償回來。

第三天,鐘鳴沒有把報告發到霍銘崢的終端上——他自己去了辦公室匯報。

報告被整整齊齊放在霍銘崢桌面上,和調查報告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份親子鑒定。

鐘鳴表情有點……一言難盡,“這事對我的打擊有點大。”

霍銘崢看了一眼親子鑒定報告,語氣很平淡:“嗯,可以理解。”

鐘鳴哭喪著臉:“我從來沒想過,陛下居然會有私生子!”

“我以前經常和我女朋友說,陛下都潔身自好,幾十年如一日對皇後好,我以後肯定也會像陛下對皇後那樣對她這麽好。”

“誰知道陛下居然還有一個和大皇子差不多大的私生子啊,還養在眼皮子底下,我女朋友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鬧。”

霍銘崢:“為什麽你不能把我當做榜樣呢?”

鐘鳴瞪大眼睛:“我說這話的時候,你還沒和嫂子在一起呢!”

……

這次調查,基本查清楚了住在行宮裏的人員情況分布。

陛下和皇後,大皇子二皇子,三公主,這是和陛下有直接親緣關系的家眷。

除此之外,還有住在偏殿的國舅,也就是皇後的親哥哥,和國舅一同住在偏殿的,還有他的大兒子。

明面上的關系是這樣,但是調查得知,國舅的大兒子,其實是陛下的私生子。

陛下的私生子,被皇後的親哥哥當做大兒子養,這件事就很耐人尋味了。

鐘鳴摸著下巴,提出一個疑問:“老大,你說皇後知不知道這件事?”

霍銘崢一反常態地直接給出了肯定回答。

“她知道……”

“老大你怎麽知道她知道?”

霍降沒發生意外前,他曾跟著去過陛下行宮,那時候在行宮裏舉行晚宴。

那天晚上,他走到後花園迷路了,本想找個巡邏兵把自己帶回宴會廳,但卻意外遇到了那時還年輕的皇後。

而且,也不是正巧遇上的,是她特意出來尋自己的。

“我當時瞧著,宴會裏怎麽霍將軍的兒子不見了蹤影,原來是偷偷跑來聞花香了。”

這是當時皇後的原話。

鐘鳴聽到這,有些不解:“這和他知道陛下有私生子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霍銘崢說道:“當時陛下上任沒多久,需要籠絡各大軍團,避免節外生枝,那時的皇後如此年輕,就能在宴會裏註意到軍團裏某個將軍的家眷不見了,甚至親自出來尋,如此玲瓏八面且有敏銳政治嗅覺的人,你覺得她在屬於自己管轄範圍內的行宮裏,會不知道這件事嗎?”

鐘鳴咂舌。

“那皇後還真是……挺大度的。”

那不是大度,只是為了不節外生枝而做出的選擇。

霍銘崢甚至想,寄養到國舅名下,會不會也是皇後的授意。

但現在說這些意義也不大,他們對陛下的家務事沒什麽興趣。

鐘鳴比較關心的是,下一步往哪個方向查。

霍銘崢在報告上作為親眷之一,但是比較之下,卻最沒有存在感的名字點了點。

“往這裏查。”

初篩進行了將近三個星期,才終於把所有的參賽曲目篩選完,選出了一千份進入到第二個環節——覆審。

覆審是交叉覆審,五個大師分成兩組,分別對同一份譜子進行討論,然後決策能不能進入下一輪。

如果兩組都是通過,那麽曲譜能進入下一輪,如果都不通過,那就淘汰,如果一組通過,一組不通過,那就連線討論,如果無法達成統一意見,那就開通決策通道,由兩百名全帝國不同學校的音樂老師,三百名全帝國不同學校的音樂生,還有五百零一名全帝國各個領域的普通大眾做出表決。

這個環節裏,對於能通過覆審的譜子數量,並沒有要求,全看曲譜的質量。

覆審環節也是全程公開,只不過這一次,只有兩個直播間。

星網上對於覆審,討論也很熱烈。

“上一屆的覆審,誰還記得,X老師和Y老師差點沒直接打起來。”

“感覺今年也是神仙打架的一年,尤其今年的評審團每個人都很難搞,看起來直播間氣氛最歡脫的石子墨,其實是曲譜通過率最低的。”

“反正我沒參賽,我就喜歡看別人熱鬧哈哈哈……”

……

寧池一邊刷著星網上對於「音樂之聲」覆審的討論,一邊等著覆審的直播。

霍銘崢去洗了水果,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打趣道:“這麽關心星網上的動向,怎麽對自己曲譜的審核那麽不積極?”

寧池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我才不看。如果過分關註了,肯定會一直被這件事牽著情緒,如果通過了,那是開心加倍,如果不通過,那就是傷心加倍。

那我還不如安安靜靜等著結果,如果能過覆審,那皆大歡喜,如果不過,那我得早點準備自檢自查反省小作文了。”

霍銘崢挑眉:“那是什麽?”

寧池嘆了口氣:“雖然教授心裏沒說,但我感覺,他應該還是很希望我能在比賽裏走的長遠些的。萬一我覆審就被刷下來,感覺有點對不住他的期望。所以肯定要寫一篇自查自糾小作文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覆審的第一天,寧池和霍銘崢就目睹了兩組教授,吵了三次架。

霍銘崢以往從來不看這些,此刻親眼目睹完全過程,忍不住問寧池:“以前歷屆比賽也這樣嗎?”

寧池搖頭:“那倒沒有,以前最多也就吵一兩次,因為幾乎不會有分歧太大的作品。但是今年的導師幾乎囊括了各個風格派系,個性也很不一樣,所以感覺今年應該會比較精彩。”

事實上,如果今年不是寧池自己要參賽,那麽他這會心情應該會非常輕松,也會是星網上吃瓜群眾的一員。

畢竟以往他不參賽的時候,每屆都當吃瓜群眾。

霍銘崢:……

他原本以為這種殺氣騰騰的畫面只會出現在戰場上,現在倒是長見識了。

今晚並沒有輪到寧池的作品做評選,兩人看到十點也歇了心思去睡覺了。

不光覆審第一天晚上沒輪到寧池,一連三天的覆審,都沒有輪到寧池的譜子。

寧池心情也從一開始的焦躁,慢慢平靜下來。

第四天上課時,他的終端響了,發件人是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

寧池以為是自己作品的覆審結果出來了,因為之前初篩通過當天,他收到了通知,發件人也是這樣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

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到下課,寧池迅速拿出終端,打開了收件箱。

然而,看到郵件的那一瞬間,寧池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那封信息並不是他曲譜覆審結果的通知,那上面只有這麽一句話:

【你有Alpha信息素過敏癥,我說的對嗎?】

看到這條信息的一瞬間,寧池大腦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退出了信息界面,隨後向四周看了一圈,確認沒有人註意到自己這邊,這才拿著終端起身去了外面走廊的盡頭,走廊盡頭有一個拐角,這在平時是用做吸煙室的。

但學院裏吸煙的人很少,這會恰好沒人在拐角處。

寧池環顧四周,確認自己一個人後,才重新打開終端,再看了一遍那條信息。

發件人雖然是以疑問的語氣問出,但前半句能準確說出完整的病名,對方應該不是真的對此有疑問。

誰是發件人?對方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無意中得知?還是有心查探到的?

對方又是懷著怎麽樣的目的給自己發這條信息?

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霍銘崢?

自己的交際範圍就是家裏人和娛樂圈,家裏人再怎麽鬧得不愉快,也不會把這種事情往外說,這點寧池沒有絲毫懷疑,而醫生那邊更不可能了,這麽多年了,他就沒有換過主治醫生,對方沒有理由保守了這麽多年秘密,突然這時候說出去,而且被發現透露病人隱私,醫生會被吊銷從業資格證。

而至於娛樂圈,雖然那裏邊魚龍混雜,但是自己當初上熱搜勉強還算火的時候,都沒有被人這麽針對,現在自己已經很久沒發動態,也沒有商務,就連陳折,都簽了一個新藝人在帶著,應該也不是娛樂圈的人。

難道是針對霍銘崢的?

對於霍銘崢工作上的事情,寧池不太清楚,有沒有可能是對方政治上的對手?

寧池決定小小地先試探一下,他回覆了這條信息,言簡意賅:【不對。】

他和對面可能都知道實際情況,但是對方會怎麽回覆,這很重要。

很快,對面就又發來了信息,這一次是不同的號碼:

【真可惜,我以為你長得這麽乖巧,會是個不說謊的好孩子。】

信息裏還發了一張圖片,明顯是偷拍的圖,拍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寧池走出學院大門的圖。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被人跟蹤了,甚至還偷拍了。

這個認知讓寧池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他沒有再回覆這條信息。

寧池本來想撥通訊給霍銘崢,但是想到自己都被跟蹤了,隔墻有耳,還是小心些為好。

於是退而求其次想發信息,但是他又害怕對方會不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自己的終端動了手腳,自己的一舉一動對方會不會都知道。

他本來就是心思敏感的人,懷疑一件事的時候,很容易懷疑所有。

寧池定了定心神,很快下了決定。

他回到課堂上,和上課的教授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請了假。

然後,他發給霍銘崢一條信息:“來接我,對方一定要是我見過的人。”

霍銘崢可以派人來接,但是萬一對方偷梁換柱,提前一步來了,陌生的面孔,然後和自己說:「其他副官都太忙,於是派自己來」,那怎麽辦?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寧池才特意指定了一定是自己見過的人,比如鐘鳴或者李然。

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霍銘崢正在開會,看到信息的時候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把主持會議的工作交給了鐘鳴,“之後的工作按照我之前說的安排下去。”

看著霍銘崢大踏步地走出去,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鐘鳴也是一楞。

技術部的人和鐘鳴熟悉些,悄悄問他:“怎麽回事啊這是?”

鐘鳴一文件拍了過去,“你管那麽多幹嘛,開會!”

霍銘崢把懸浮車開得飛快,卡著超速罰款的紅線只用了七分鐘就到了學院綜合樓門前。

車子剛停的時候,等在附近的寧池很快就上了車。

“怎麽回事?”霍銘崢問道。

寧池搖了搖頭,沒說話。

他從背包裏掏出紙張和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後給霍銘崢看。

【我可能被人盯上了,我不知道我隨身攜帶的東西裏會不會有竊聽器,得好好檢查。在那之前,我們不能交流這件事。】

確認霍銘崢看完之後,寧池再把那行字從紙張上擦得幹幹凈凈。

寧池很謹慎,非常謹慎。

謹慎得讓霍銘崢都有些心疼,他摸了摸寧池的頭發,隨後發動了懸浮車。

回到第一軍區後,霍銘崢第一時間把寧池隨身攜帶的東西,包括終端,都拿給了技術部,讓他們檢測。

寧池脫口而出:“我也做個檢查吧?”

霍銘崢哭笑不得,自己之前就在寧池耳朵上放了追蹤器,那枚追蹤器也有攝影追蹤的功能。如果有人近身對寧池做些什麽,自己會知道。

之前放追蹤器的時候,寧池也知道。

但寧池堅持要做個全身檢查,霍銘崢拗不過他,也隨他去了。

做完檢查後發現,寧池身上除了之前霍銘崢給他戴在耳朵上的追蹤器沒有其他問題。

終端也沒有問題,裏面也沒有被人病毒或者其他軟件,背包也沒有任何問題。

寧池這才終於放下心來,長長松了口氣。

回到辦公室後,寧池才把終端裏的信息給霍銘崢看。

霍銘崢看完之後,眉頭緊鎖,臉色有些難看。

寧池有些擔心:“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剛晉升上將,會有人背地裏搞小動作,會不會就是這個?”

霍銘崢不能確定:“有可能是一批人,但也有可能,不是同一批人。”

這些人肯定都是沖著自己來的,但是給寧池發這條信息的人,究竟和之前想針對自己的人,是不是同一批人,這點是不確定的。

“那我們之後怎麽辦?”

霍銘崢放大了那張圖片,圖片裏,寧池穿著一件淺藍色T恤,白色工裝褲。

“我記得,你上次穿這條褲子,是不是上上個星期?”

寧池想了想:“好像是……啊我想起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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